一邊是規(guī)模可能達到萬億的市場前景，一邊是仍然滯后的產業(yè)政策和標準，普能和匯能這對雄心勃勃的“兄弟”正在極力尋找風能儲備領域的“著力點”
呼和浩特向西，在大巴車上顛簸了3個多小時后，我來到了包頭市達茂旗一個叫做百靈廟的小鎮(zhèn)。小鎮(zhèn)其實是一扇門，穿過它，我進入了一個風電的世界。
從小鎮(zhèn)到目的地——龍源電力巴音風電場還有一個小時的車程。高大削瘦的風機成為了這片草原上的統(tǒng)治者。幾十公里的行程，這些讓人很容易聯(lián)想起堂吉訶德的巨大身影幾乎再沒有離開車窗的左右。
這里是內蒙古，也是中國最優(yōu)質的風電基地之一。巴音20萬千瓦風電場就在其中。作為內蒙古現(xiàn)在已經實現(xiàn)并網發(fā)電的單體最大的風電場之一，巴音擁著國家特許經營權項目的特殊身份，正因為這個身份，他有同行鄰居們艷羨的發(fā)電量無條件全額上網的“特權”。
操著一口濃重內蒙口音的“80后”錢健已經是一個老風電，從玉門到巴彥淖爾再到包頭，他從技術員干到副場長，也經歷了中國風電“大躍進”的黃金歲月。
“我知道你說的泡沫的意思，其實核心問題是并網難。”問題剛講了一半，他就接過了話題。“別的電場具體情況我不知道，旁邊這些鄰居我多少知道些。”
巴音電場的近鄰是魯能、華能和金風開發(fā)的三個大型風電場，而遠鄰則更多。錢健告訴我，其中一個在建的30萬千瓦的電場只拿到了電網5萬千瓦的接入許可，另外25萬千瓦裝機能力還沒有找到出路。這樣的情況并非是一家的難題，錢健的幾家鄰居甚至向電網公司提出自己聯(lián)合集資幾億元建設一個變電站，不花電網一分錢，只為了能夠并網接入，但這樣“倒貼”的提案也沒有贏得對方積極的回應。“接入現(xiàn)在是真難。”錢健說。
這是一個具有代表性的角落。根據全球風能理事會公布的數據，中國風電在2008年實現(xiàn)了1000萬千瓦的裝機容量，連續(xù)4年翻番，到2010年有望達到3000萬兆瓦，提前10年完成國家此前規(guī)劃的風電發(fā)展目標。在這樣的熱情之下，內蒙風電場的地價已經比2006年翻了幾番。
而另外一組數字卻形成了巨大反差，截至今年年中，全國約有500萬千瓦的風電機組沒有實現(xiàn)并網，閑置資產價值500億元。而內蒙古電力協(xié)會的數據顯示，該自治區(qū)風電的閑置比例在三分之一。
無法接入電網，對于電力公司來說就意味著巨額投資的閑置與浪費。這個浪費有多大？錢健給我算了一筆賬：北方的冬天，由于火電兼負著保障供暖的責任，所以在晚間用電低谷，電網只能停掉風電。一個20萬千瓦的風電場在夜間的11個小時里甚至可能只被允許接入5000千瓦，那么浪費掉的電就是214.5萬度，按照內蒙古每度0.51元的風電上網電價計算，電力公司一夜的損失就是100多萬元。
針對風電的大型儲能就在這種“新能源悖論”的喧囂聲中走到了聚光燈下。在火力和水力發(fā)電主導的時代，電能的不可存儲被寫進了教科書，成為了電網設計的基本前提。但這個金科玉律卻被風吹散。
道理很簡單，風時有時無，用風發(fā)出的電當然也就時有時無。隨著風電比重在電網中所占比重越來越大，風電不穩(wěn)定的特性開始越來越嚴重地沖擊電網的整體安全。丹麥就曾發(fā)生過因為風電造成的大規(guī)模斷電18小時的事故。而在內蒙古，去年也曾發(fā)生過風電導致的50萬千瓦電網停電的事故。
“去年還沒人關注這事，我們投資普能8個月后，今年儲能突然成了最熱的話題。”德豐杰投資副總裁楊希說，他們公司兩年前開始在全球布局儲能投資，“這是一個萬億的市場。它將成為現(xiàn)有的發(fā)電、輸電、變電、配電四大電力環(huán)節(jié)之外生長出來的一個新產業(yè)。”
幾乎在一夜之間，各種新能源論壇上儲能成為了投資人口中必不可少的話題。在美國，僅僅今年第一季度，涌進儲能市場的風險投資就達到了1.8億美元。在日本，行業(yè)領先者NGK公司僅今年上半年的訂單就達到了600多兆瓦，超過了過去10年的總和。這似乎在預示一個產業(yè)爆發(fā)的臨界點的到來。
在中國，有兩家公司承載著人們的厚望。它們的名字聽起來像一對兄弟：普能科技與匯能科技。它們之間也確實有著深厚的淵源，但現(xiàn)在它們各自走上了不同的產業(yè)路徑。
“這是一個能產生下一個施正榮的產業(yè)。”普能科技的創(chuàng)始人俞振華振奮地說，那么這個人會是他嗎？還是他過去的搭檔、現(xiàn)在的競爭對手吳正宇？
普能：可靠性第一
“第一次接受采訪，說多了。”和記者聊了將近2個半小時之后，俞振華笑著說。他給記者使用的教材就是不久前去給國務院領導講授儲能時使用的PPT。
這是一個愛笑的“70后”，身上有明顯的西方化的開放。他講中文的時候，幾乎所有的關鍵詞匯都選擇使用英語，包括一些動詞。和劉翔一樣，他的口頭語是“對”。從創(chuàng)業(yè)到成為全球釩電池行業(yè)最有希望的領跑者之一，俞振華僅僅用了3年的時間。
釩電池全稱全釩氧化還原液流電池，它是一種基于金屬釩元素的氧化還原反應原理運行的可再生化學電池儲能系統(tǒng)。
“釩電池是迄今為止唯一能和風能、光伏產品20年服役期相匹配的儲能方式。”俞振華為《創(chuàng)業(yè)家》細數了釩電池在大規(guī)模儲能中的優(yōu)勢。排在第一位的就是壽命長。釩電池可以幾乎無限制地多次充放電，不造成儲能材料的衰減。而對現(xiàn)有的其他化學電池來說，充放次數都有固定的上限，比如鈉硫電池是4500個循環(huán)，鋰電池的行業(yè)標準是2000個。在日本北海道一個為風電場配套的釩電池項目中，3年時間這個儲能系統(tǒng)充放電27萬次，至今仍然運轉正常。
釩電池的第二個撒手锏是不存在電池一致性的難題。我們使用的手機電池是單節(jié)電池，普通的國內廠商也可以做到500個循環(huán)。但到筆記本電腦的電池，由于它需要多節(jié)電池串聯(lián)，對幾節(jié)電池的一致性要求非常高，所以國內廠商大多連50個循環(huán)也無法保證。在大型儲能中，鉛酸和鋰電池等方式都要突破電池一致性的難題，而這往往會帶來成本的成倍上升。
最后，釩電池可以無條件在極端自然環(huán)境中長時間正常工作。在北方，風電場冬天夜間的溫度在零下三四十度是非常正常的事情，而建在戈壁灘上的光伏電站在酷暑則要忍受高溫的炙烤。因此，釩電池皮實的特性非常有競爭力。
釩電池的基本原理20年前在澳大利亞誕生。此后日本住友公司進行了第一輪有效的商用開發(fā)，但由于技術路徑的問題，沒能實現(xiàn)批量化生產。這給了加拿大VRB公司機會，它們后來居上，實現(xiàn)了釩電池的量產，并擁有了釩電池70%的技術專利。“釩電池在所有化學電池中歷史最短，但進步最快。”俞振華說。
正當VRB的研究取得突破性進展的時候，它并不知道一個中國的年輕人也將在2006年開始自己的釩電池之路，并將在3年之后成為它的新主人。
俞振華是清華科技園第一批的大學生創(chuàng)業(yè)者。1999年清華大學畢業(yè)后，他加入了威速科技的創(chuàng)業(yè)團隊。2003年，威速做到了中國視頻會議市場的第一位，俞振華選擇在這個時候退出，到美國邊學創(chuàng)業(yè)領導力課程，邊尋找“革命性的商業(yè)創(chuàng)新”。
最終被鎖定的是釩電池。俞振華看好這項技術未來在新能源儲能中的應用價值，同時他看到VRB公司的產品雖然價格高昂，但是卻還在賠錢，問題的關鍵是周邊配套產品價格過于高昂。俞振華認為，釩電池下一步的發(fā)展關鍵是降低成本，而這恰恰是中國擅長的事情。
2006年，普能科技在紐約注冊成立，天使投資人是江南春。但俞振華很快把公司帶回國內。這是既定策略，因為，第一國內的制造成本低；第二中國是世界上釩儲量最豐富的國家；第三是因為當時VRB和住友注冊的大部分釩電池的核心專利都沒有覆蓋中國，因此可以避開很多知識產權屏障。對俞振華最為有利的一個條件是，釩電池的基本原理專利剛剛到期開放，這為普能的自主研發(fā)打通了第一道壁壘。
最初的普能組建了以國內專家為主的核心團隊。到2009年初收購VRB之前，它們做出了自己的第二代10千瓦系統(tǒng)，能源效率比VRB高10%，成本比VRB低三分之一。“但現(xiàn)在看，那個系統(tǒng)離大規(guī)模商業(yè)化還有5年的距離。”
當時普能給自己的市場定位是，一方面做一些小海島上使用的離網存儲系統(tǒng)開發(fā)，另一方面，希望未來能把自主研發(fā)的低成本配件和原材料賣給VRB和住友這樣的領頭公司。
這時的普能雖然獲得了德豐杰和德同的投資，但技術上并沒有取得核心突破。但轉機幾乎在一夜間發(fā)生了。
2008年底，VRB由于擴張策略過于激進，造成資金鏈斷裂，而在金融危機最為嚴重的時候，它無法找到有效的融資途徑，只好宣布破產清算。
普能在第一時間遞交了收購申請。在全球12家競爭者中，普能最終勝出，整個收購耗資215萬美元。而在一年前，俞振華和他的同事們還曾經做過估算，認為如果有機會，3000萬美元以內收購VRB都是有價值的。而最終夢想成真的價格僅僅連十分之一都不到。
完成對VRB的收購，使得普能一夜間擁有了所有可量產釩電池的核心技術，擁有了全球最好的研發(fā)團隊、全球性的客戶資源、全球工程經驗。“我們下面的工作重點就是在保證產品可靠性的基礎上努力降低成本，這是非常難的事情。”俞振華說。
在當前的儲能市場格局中，日本的NGK公司是不可否認的老大。它們的鈉硫電池技術經過20多年研發(fā)打磨，商業(yè)化已經比較成熟。它們是現(xiàn)在全球唯一能夠提供10兆瓦以上系統(tǒng)的供應商。同時NGK每千瓦時600美元的設備報價也成為了行業(yè)價格標準。
按照俞振華的介紹，如果儲能系統(tǒng)成本能夠做到每千瓦時500美元以內，這個行業(yè)將具有不可抗拒的誘惑力。但在現(xiàn)在可見的成熟化學儲能系統(tǒng)中，NGK已經是成本領先者，而普能的成本比NGK還要稍高。“我們現(xiàn)在只能按照它們的標準報價，當然不賺錢。”俞振華坦承。但與鉛酸和鋰電池相比，普能的釩電池已經是最接近鈉硫電池的產品。
“成本是未來的核心問題。”俞振華反復強調。但是顯然他同樣看重的是產品的可靠性。99%的可靠性是普能給客戶的承諾。在年底即將推出的最新產品中，為了保障可靠性，普能把能源存儲效率從實驗室里的89%主動降低到了最高75%。“這樣的電化學產品，有一個部件材料做一點微調，出來的就是兩個產品。要做到整體99%的可靠性，每個部件的可靠性就都要達到99.9‰。”
“產業(yè)初期可靠性一定是最關鍵的，當然成本是瓶頸。但產業(yè)早期的購買者具有為這個高成本買單的能力。”俞的投資人楊希顯然同樣更看重產品的性能。
作為降低成本的重要步驟，2009年，俞振華用了近一年的時間把VRB的所有制造環(huán)節(jié)都搬遷到了國內。但在用國產配套商替換現(xiàn)有國際知名配套商上，他保持著謹慎的態(tài)度。還是要可靠性優(yōu)先，畢竟現(xiàn)在自己已經成為了有國際影響力的龍頭公司。
俞振華扮演著產業(yè)說客的角色。他頻密地接觸國家決策層，努力推動并影響產業(yè)政策的制定，并希望通過這條路徑使得普能在未來的產業(yè)格局中占有特殊的位置。
賺錢的事情，俞振華心里也有個規(guī)劃。普能明年的訂單已經基本確定，全年3兆瓦的產能，實現(xiàn)1500萬美元的銷售，而今年普能的銷售只有幾十萬美元。到2012年，普能將實現(xiàn)1億美元的銷售，占到整個市場份額的1%，俞振華認為到那個時候，自己就有了向鈉硫電池挑戰(zhàn)的實力。而盈虧平衡點嘛，大概會出現(xiàn)在產能10兆瓦，銷售達到5000萬美元左右的時候。
匯能：成本第一
吳正宇不大去他的公司，他的家在北京，而匯能的總部卻安在了長春，其間的距離是動車組5小時的車程。匯能的一位員工告訴我，他每個月只能見到一兩次自己的老板。
和吳正宇的采訪約在北京東四環(huán)附近一個咖啡廳，窗外就是他家所在的小區(qū)。雖然是周日，他幾個小時后還要飛到深圳去會晤一家大電力公司的老總。
吳正宇很少像俞振華那樣分析全球產業(yè)格局和競爭態(tài)勢，他把滔滔的口才用來說明市場的需求有多么巨大，當然更多就是匯能產品讓人驚駭的低成本優(yōu)勢。他和他驚人的產品都還沒有通過市場的驗證，成功還僅僅停留在他的商業(yè)計劃書上，但是如果那一天真的如他所說很快到來，他必然將是這個行業(yè)中顛覆性的破壞者。
匯能和普能，吳正宇和俞振華，有著奇妙的淵源。
這要從吳正宇的個人經歷說起。在美國讀書畢業(yè)后，吳正宇在IBM總部工作6年，之后到湖北省赤壁市擔任了市長助理，在這個過程中看到了儲能的機會，于2007年4月加入普能高管團隊。
當時普能在開發(fā)釩電池的同時，也在攻關另一款同樣是原始國際專利到期的化學電池——鋅溴電池。和釩電池不同，普能希望把這個技術應用到酒店用電的削峰填谷里去。
2007年底，普能準備開始融資。為了讓融資最大化，俞振華和吳正宇決定把鋅溴電池團隊分離出去單獨成立公司，獨立融資，而新公司的領導人是吳正宇。2008年2月，匯能成立，同年引入了青云創(chuàng)投、英特爾和BP的1000萬美元投資。
鋅溴電池是一種形式上類似于釩電池，但反應原理完全不同的化學電池，俞振華稱之為“半液流電池”。鋅溴電池的優(yōu)點在于電解液溴化鋅價格便宜，同時電池能量密度大，占地空間小。而缺點則是使用壽命有限，每次必須深充深放，靈活性差，同時應對極端氣候的能力差。“從性能上看，釩電池要好，鋅溴沒有優(yōu)勢，但我們的優(yōu)勢在成本。”匯能科技總工程師孟琳對《創(chuàng)業(yè)家》說。
匯能剛剛分離出去時的主打市場仍然是酒店削峰填谷，但2009年初，吳正宇看到了大型儲能市場的爆發(fā)性機會，“酒店市場解決的是經濟性問題，而新能源市場解決的是緊迫性問題。”于是他殺了個“回馬槍”。
低價是吳正宇手里的王牌。NGK主宰的國際通行定價是每千瓦時600美元，而匯能對外宣布的價格則是它的六分之一，每千瓦時100美元！“這是銷售價格，我有利潤的。”吳說。
“成本才是客戶最關心的事情。”吳正宇強調，“在這個產業(yè)初始時期，可靠性是次要問題，低成本地解決客戶的緊迫需求最重要。”
顛覆性的價格決定了吳正宇進入大型儲能的方式必然伴隨著質疑和爭議。“他的技術就是個實驗室產品，我敢保證他10年也無法在量產中做出自己宣稱的成本。”一位業(yè)內人士不屑地說。
“現(xiàn)在有人出這個價錢，我馬上就出貨。”吳回應說，“很多有國外背景的人，他們看不清中國制造在降低成本上的威力。”
匯能的鋅溴電池史就是一部降成本的歷史。“從每個細節(jié)入手扣成本，扣了30多個月。”吳正宇說。在美國，有兩家公司是專業(yè)的鋅溴電池制造商。由于它們的配件全部是向知名大公司采購，所以成本一直處在每千瓦時1000美元的高位。而匯能從一開始就自主研發(fā)所有核心材料和部件，這大大降低了產品的成本。
有兩個案例讓匯能引以為豪。一個是關鍵部件——隔膜。從日本公司進口這種隔膜要50美元一平方米，但匯能自己做出來的產品成本不到1美元。另一個是換向閥，國外產品要400美元一個，而且壽命很短，而匯能做出來的成本是不到300元人民幣，但壽命是國外產品的10倍。這只是兩個典型的例子，孟琳告訴記者，在電極板、電解液等幾乎所有重要環(huán)節(jié)上，匯能都實現(xiàn)了成本突破。
“30多個月，終于做出了第一臺樣機，干得真苦。”吳正宇感慨。
在匯能位于長春汽車城里的公司總部，我見到了創(chuàng)造這個成本奇跡的車間。并不太大的廠房里顯得比較空落，工人不多，設備也不多。上午9點多，機器都還沒有開啟，孟琳說它們正在接受例行檢修。匯能最為自豪的隔膜生產線前不久剛剛實現(xiàn)了流水化作業(yè)，而電極板的生產線則還需要人工串聯(lián)各個環(huán)節(jié)。這里更像是一個大實驗室，而非量產車間。
吳正宇認可了我的看法：“那里是我們的實驗室，至于量產我們最近正在尋找新的廠址。”現(xiàn)在基本技術問題都已經解決了，量產就是上設備的問題。
而楊希很難認同吳正宇的說法：“從實驗室到量產那是一個非常難的過程，釩電池的研發(fā)到現(xiàn)在已經20年，累計投入3億多美元。他怎么可能直接就進入量產？”
但在吳正宇看來，他抓住成本的產業(yè)邏輯并非沒有根據，在中國新能源產業(yè)相繼進入依靠國家補貼生存的模式之后，用內蒙古發(fā)改委某官員的話說：“注定成為了一個微利行業(yè)。”過高的儲能成本將必然阻礙客戶的購買。吳正宇希望自己的產品僅僅給客戶帶來10%的成本增加，而客戶在沒有儲能補貼的情況下只需要3到4年的時間就能收回成本。
“我現(xiàn)在接觸了大量電力公司，他們聽說我們的產品后，都是眼前一亮。”吳正宇不希望媒體透露這些公司的名字，但在采訪過程中，他就接到了一家國內知名光伏企業(yè)約談的電話。對于匯能來說，現(xiàn)在最重要的工作是盡快完成湖北的一個光伏電站3兆瓦配套儲能的示范項目。這個項目如果成功，在吳正宇看來，更大的項目就是疊加更多電堆的問題了。
和俞振華相比，吳正宇對于掙錢的信心更大。他說匯能未來5年要做到300億人民幣的銷售規(guī)模，“這個數字非常扎實”。
誰是贏家
是可靠性優(yōu)先？還是成本優(yōu)先？
回答這個問題的應該是市場。但還有一個謎在等待答案，那就是國家的產業(yè)政策。
“對儲能產業(yè)而言，沒有國家補貼是不可能生存下來的，而現(xiàn)在最迫切的問題是國家補貼這一刀到底往哪里切。”啟明創(chuàng)投清潔技術合伙人張勇?lián)]動著右手，好像他的手就是那把政策的利刃，“是把補貼切給電網，還是切給電力公司。這一點不明確，誰是儲能的業(yè)主就不會明確，那么整個行業(yè)的發(fā)展都不會清晰起來。”
俞振華同樣在思考這個問題，他的觀點是切給電力公司更合理，因為對后者來說，儲能等于鈔票，因此動力更強。但是國家電網并沒有主動放棄，甚至在積極爭取，最近其在河北省的張北地區(qū)推出了全國第一個風光儲綜合示范項目，其中儲能有75兆瓦。國電這個動作當然被業(yè)界看做是重要的利好，但這似乎也在暗示電網在博弈中占據了上風。
雖然如何補、補多少、補給誰這些重要的政策問題都還沒有明確的答案，電網與電力公司誰是贏家也尚未明了，但是對于俞振華和吳正宇來說，政策利好是現(xiàn)在的主旋律。在年底即將推出的《新能源產業(yè)規(guī)劃》中，儲能被列入重點支持的產業(yè)已經板上釘釘，而且據說還可能配套一個有具體目標、規(guī)模較大的10年產業(yè)規(guī)劃。
一個即將爆發(fā)的巨大市場，一個正在得到國家關懷的新興產業(yè)，當然不會只有普能和匯能兩個玩家。NGK已經開始布局中國市場，美國鋰電池的明星公司A123把生產工廠設在了常州，而在國內，比亞迪也開始動手切這塊大蛋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