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1月20日的亞洲(新加坡)清潔能源展會閉幕式上,Desertec(意為“沙漠技術”工程,旨在沙漠地區(qū)開發(fā)清潔電力——譯者注)澳大利亞項目創(chuàng)始人斯塔格特(Stewart Taggart)在主題演講中闡釋了他和同事們新近提出的“泛亞洲能源網絡”構想:從現(xiàn)在開始到2050年,在澳大利亞、東南亞和東亞有條件的地方大力開發(fā)可再生能源和天然氣資源,再用一條長達6000公里到8000公里的高壓直流輸電電纜和一條長度相當的天然氣管道把它們串聯(lián)起來,最終形成一個跨南北半球的低碳能源傳輸網絡和貿易市場。
構想靈感來自非洲項目
“逐漸老化的電力基礎設施、各國對能源的巨大需求、應對氣候變化的挑戰(zhàn),以及潛在的地緣政治沖突危險為我們按照不同方式進行思考提供了機會。泛亞洲能源網絡正是在這種背景下產生的一種新思維。”斯塔格特說。實際上,這個構想的靈感主要來自于Desertec非洲項目。Desertec非洲計劃在北非沙漠地區(qū)集中進行太陽能發(fā)電,然后通過海底電纜傳輸電力到歐洲,預計到本世紀中葉可以滿足歐洲15%的電力需求。
按照泛亞洲能源網絡構想,澳大利亞、東南亞和東亞國家組成的“半球”將建立起一個全長6000公里到8000公里的能源傳輸網。在這個網絡中,澳大利亞多余的太陽能、風能、地熱能、波浪能電力和煤層氣向北輸送,在經過印度尼西亞的時候并入該國多余的天然氣、地熱和水電資源,緊接著并入馬來西亞的水電以及其他東南亞國家的生物質能源、湄公河三角洲的風電資源,最終輸送到消費需求大的中國、日本和韓國市場。在北邊,內蒙古和新疆豐富的太陽能和風能資源,東亞海域的風能、波浪能、潮汐能也可以為網絡提供更多的能源。
這樣做的好處很多:滿足各國能源消費需求,減少溫室氣體排放;降低能源投資成本,增加跨國產品貿易;實現(xiàn)供應多樣化,保障各國能源安全;增加相互依存程度,提高地緣政治安全。
項目有多少可行性
泛亞洲能源網絡會是一個龐亂復雜、無法操作的新計劃嗎?斯塔格特認為不會。他說,該網絡將合并各國業(yè)已開始實施的和正在考慮之中的可再生能源項目,因此主體部分是區(qū)域現(xiàn)有的和計劃中的基礎設施項目的綜合部署。
具體來說,從2010年到2020年,該地區(qū)已有許多可再生能源投資項目。例如,中國計劃到2020年使得風電裝機容量達1億千瓦,澳大利亞準備到2020年大幅增加太陽能和地熱能電力出口,而東盟國家正在深化跨境天然氣和電力互聯(lián)合作,“跨東盟天然氣管道計劃”和“東盟電力輸送網絡計劃”目前進展順利。所有這些努力為泛亞洲能源網絡建設打下了基礎。
斯塔格特推測,到2030年左右,澳大利亞的可再生能源已有可供出口的部分。屆時,從澳大利亞北部帝汶海的達爾文港鋪設到印度尼西亞松巴哇島的海底電纜將為這些能源的輸出提供方便。同時,從印尼經由南?;蛘咂渌麞|南亞國家通往中國、韓國和日本的輸電電纜也可以開工建設。
關鍵問題在于資金。按照現(xiàn)在的價格水平去算,一條4億千瓦高壓直流輸電電纜(足以滿足該地區(qū)2050年15%的能源需求),加上一條容積超過600億立方米的水下天然氣輸送管道(從澳大利亞達爾文港直到日本九州島),總造價相當驚人:如果主體部分修建于海上,成本是6.3萬億美元;主體部分修建于陸地,成本則為3.4萬億美元。而這還僅僅是龐大的網絡中的一小部分。
那這些錢該從哪里來呢?斯塔格特認為,最好的方式是對排放溫室氣體的能源消費征收碳稅,特別是煤炭。這樣一方面可以為計劃籌集資金,另一方面又能減少溫室氣體排放。
另外,斯塔格特稱,目前各國正在為2020年的溫室氣體減排目標作出承諾,到時候就可以確定各國的落實情況。那時,超額完成減排目標的國家和沒有完成減排目標的國家就可以進行排放權交易,由碳交易產生的資金將用于進一步發(fā)展可再生能源。
在質疑聲中思考
有反對者已經就該計劃提出了質疑。他們認為最大的問題是成本,稱利用碳稅來解決建設資金并不可靠,會遇到各方面的阻力。還有一個問題是,項目跨越澳大利亞、東南亞和東亞國家,各國的國情差別很大,要協(xié)調好關系并不容易。甚至有反對者直言不諱地說,這個設想是“空中樓閣”。
那么,泛亞洲能源網絡設想對我們最大的啟示在哪呢?應該是用經濟學的角度來思考能源供應問題。亞太地區(qū)有豐富的清潔能源,但它們的發(fā)展面臨各種制約因素,如果能夠利用一個跨國網絡整合資源,這將成為這一地區(qū)長遠解決能源消費問題的方法。
根據大衛(wèi)·李嘉圖的“比較優(yōu)勢”理論,各國應專門生產自己最好的產品,以此作為與其他國家進行貿易的媒介,從而在國際分工中實現(xiàn)利益最大化。在能源方面,亞洲地區(qū)充滿了比較優(yōu)勢。中國在特高壓直流輸電線路方面有專業(yè)的知識,柬埔寨和老撾水電豐富,越南有著充足的水電和風電,馬來西亞可以發(fā)展生物質能和風能,菲律賓和印尼都有風能和地熱能,而澳大利亞有豐富的太陽能、風能、地熱、波浪、潮汐和生物質能源。
另外一個是市場和自由貿易,也就是亞當·斯密的“看不見的手”。20世紀50年代的“煤炭共同市場”的合作成就了今天在政治和經濟上高度一體化的歐盟。鑒于此,21世紀的澳大利亞和亞洲,如果可以通過市場這只“看不見的手”,進行可再生能源和天然氣貿易,勢必形成一個巨大的合作與競爭平臺,從而促進區(qū)域經濟增長、減少地緣政治沖突和有效應對氣候變化挑戰(zhàn)。




